杜洛华毫不犹豫地答道:“夫人,在这个问题上,我从不考虑候选人有什么长处——无论什么长处,总有人提出异议——而只考虑他们的年龄和健康。我也绝不问他们有什么头衔,而只问他们有什么疾病。我根本不探究他们是否将洛普·德·维加①的作品译成韵文,而只探究他们的肝脏、心脏、肾脏和脊椎骨髓状况如何。依我看,得了严重的肥胖症、严重的尿蛋白症,尤其是初得的骨髓痨,比起柏柏尔人②诗歌中以祖国为题写的四十卷废话,要强百倍。”
一鸣惊人,满座都肃静了。
华尔特夫人微笑着又问道:“为什么这样讲呢?”
杜洛华答道:“因为我一向只追求一件事,就是什么能引起女士们的快乐。夫人,只有当一位院士死了的时候,你们才对法兰西学院真正感兴趣了。死得越多,你们大概越高兴。因此,要让他们快点儿死,就应当推举年老而生病的人①。”
他见大家还有些诧异,便又补充道:“其实,我同诸位一样,就喜欢在巴黎社会新闻栏里,看到一位法兰西学院院士的讣告,而且马上就会想:‘是谁替代他呢?’于是,我列个名单。这是一种游戏,一种极好玩的小游戏,每逢一位不朽者死去,巴黎所有沙龙都玩这种游戏,它就叫作‘死亡与四十老头儿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