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炼铜也没说话,他一定是盯着我说不出话来。只有邵凤鸣嘴里念叨了两句打扰打扰。他的伞已经被我抢过去,所以腾得出手来找名片。在他自我介绍的时候,我一眼瞥见房间里有上下铺两张床,地上还空出一块来足够打两个人的地铺。我想起,跟他签的租房合同里有一条是保证没有群租转租,否则租赁关系自动解除。我想,怪不得中介说他有把握解决。
姐你怎么来了——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仅有的一瓶乌龙茶递过来——我亲姐,不是,我老乡来搭过铺,你知道,总得有人来给我做饭、陪我看病,你说是不是?
我没有问下去。我只是奇怪为什么我刚刚才意识到,我可以在扣除收到的租金之后,再用掉三分之一的收入,住在米娅的房子里;可我没法指望赵炼铜用三分之一的收入单独租我的房子,这并不现实。他当然会跟别人合租,就像别的外卖骑手那样。比起那些初来乍到、只能住在桥洞里或者ATM机隔间里的同事,赵炼铜应该已经属于对生活质量多少有点儿要求、对未来也多少有点儿信心的那一类骑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