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炳说:“路是靠自己选择的,别人可无能为力。”说完以后,就站起来告辞,走出去了。这里,勤务兵把张子豪连扶带抱地夹到卧室的钢丝床前,张子豪一头栽到床上,就呼噜呼噜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的整个车队就收拾停当,准备启程。周炳到检査站去告辞,又跟那少尉排长、上士班长,跟门口站岗的士兵一一握过了手,然后上车。只听见发动机呜呜的一响,整个车队就缓慢地蠕动起来,不久以后,就在阳光照耀下,以飞快的速度北上了。
一三六 醉生梦死
重庆的深秋的早上,微风吹起轻雾,一切都显得非常柔软。站在长江的南岸,望着对岸的山城,一片灰白色的秋雾弥漫着,好像被太阳烤得正在慢慢地融化,看不见那一层一层地停泊的船只,看不见那密密麻麻、在山城的斜坡奔上奔下的人群,也看不见那依着山势一层一层建筑起来的楼房,仿佛整座重庆都泡在浑浊的江水当中,越来越显得发涨。有一只白色的过江轮渡冲开薄雾,向海棠溪这方面驶来,好像一只巨大的鹭鸶在平静的江面上安安稳稳地游着。
在海棠别墅后座东首,陈文娣那幢房子的卧室里,她睡到很迟才醒来。她从被窝里伸出手来,看看手上的金表,可是看来看去,看不清楚是几点钟,因此,她今天的第一个感觉是自己太老了,眼睛看东西都模糊不清了。实际上,她今年才不过三十七岁,可是她着自己老得不行,从头上、眼尾、额上、脸上都显出老态,连掩饰也掩饰不住。她为此很生气,索性再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