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炳咬着嘴唇,苦苦思量,竟然想不出别的好办法来。他用手捶着自己的前额,骂自己道:“好笨哪,你好笨哪,你这个东西多么不中用呀!”骂完就摊开两手,无可奈何地对胡杏说道:
“难道天下事会是这样的么?难道要么就完全相信干部,要么就把干部和党员完全撤开,二者必居其一么?要么就只划中农,不划富农,要么就多划富农,二者也必居其一么?难道天下有这样绝对的事情么?我就不相信,完全不相信。”话虽如此,可是两个人商量来、商量去,到底也没有商量出什么结果来。
从胡杏那里出来,周炳决心去找吴生海,推心置腹地深谈一次,把所有的疙瘩谈通谈透。他心里面反复琢磨:第一件,他应该说明自己的态度,他不赞成完全依靠干部,但是也不赞成把千部和党员一脚踢开;第二件,他不赞成将王大成和王七婶两个人选成贫农团的主席跟副主席,因为他们两个人不是老老实实的劳动人民;第三件,他不赞成完全不划富农,但是也不赞成把这么许多户人家都划成富农。富农确实是有的,但是不可能这么多,这个界限必须严格划分清楚。他一面走,一面想,不知不觉走过了头,忘记转进那条小巷子,差不多走到南王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