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对着泉池,声音小小的,像是撑在这里这样久,让她花光了力气:“朱槿给了我这符,说发誓最为灵验,”她自言自语,“既然连三哥哥不愿发誓,就让我来好了。静夜良辰,诸神为证,连三哥哥方才但有妄言,便让成玉此生……”
但那毒誓尚未出口,指间的符纸猛地蹿起了火焰,几乎是同一时刻,她被一股大力蓦地拽进池水中,水花溅起。本能地伸手想要抓住池沿,腰部却突然受力,令她直接在水里转了半圈,而双手也立刻被制住,她被压在池壁上。
水珠顺着额饰滴落下来,模糊了双眼,她使劲眨了眨眼睛,才看清眼前是一副坚实的胸膛。
湿透的白色绸缎覆在那胸膛之上,圆领袍的衣领处以暗色丝线平绣了忍冬花纹,稍往上一些,是雪白的中单衣领,然后是青年的下巴,嘴唇,鼻梁,最后是眼睛。方才还意兴阑珊的一双眼此时满含愠怒,而方才还平静无波的声音此时也是山雨欲来:“你究竟在想什么?”
成玉背靠着池壁,双手被连三一左一右牢牢按压在池沿上,那不是舒适的姿势,但她没有挣扎,她也没有立刻回应他的怒气,在那几近于审视的目光中她垂下了头,许久,吐出了两个字:“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