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筋渐渐奇痒起来。在化装跳舞场里同自己跳舞的女人,在那无表情的假面具的下面想着什么呢?如果悄悄地突然把那假面具脱下来,不知道什么淫荡的多情要在那女人的脸上,像章鱼的肢腿一样地荡漾着的呵。或是什么纯情,像在做梦的小孩子的嘴唇一样在天真地浮动着的呵。在渡过桥以前,西珈从不曾脱下来的假面具,现着可怕的无表情,在微明中茫然地浮出来了。
他常受幻觉的袭击。在幻觉中他听见西珈在调笑他的诚意底的蝙蝠似的笑声。但是有时他的耳朵却也曾接到闷闷地像在告诉什么似的清亮的哀音。
蜡泪映出他的心影,沿着银烛台,这房间的唯一的装饰品,默默地流下来。他的空想同嘴唇一样干燥了的时候,呜咽就隐隐地捉住了他的咽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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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为生在有钱的人家,不晓得受了多少侮辱。我们想要生活,是和穷人们想要奢华一样,同是空想,没有必然性的。而且要养成打坏什么家名啦,礼法啦,这一类无意义的重荷的强固的意志,我们实不曾有过何等的机会和环境的。也没有人要告诉我们说,把空闲的一天天只抵抗着无聊,只顾搬运刺绣针是何等消极的罪恶。我们只为了这连自己都觉得麻烦而不正当的幸运,旁人的一切的同情都被遮断了。我虽然不怎样希望人家给我同情之类的东西,但是我却不愿受不当的憎厌和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