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培一朵花,就不妨做做会朽的腐草。
革命者为达目的,可用任何手段的话,我是以为不错的。所以即使因为我罪孽深重,革命文学的第一步,必须拿我来开刀,我也敢于咬着牙关忍受。杀不掉,我就退进野草里,自己舔尽了伤口上的血痕,绝不烦别人敷药。
他每日听着高音喇叭里的最高指示,感受着“文革”的喧嚣,回忆着自己忽上忽下、国内国外的经历,思考着党、国家、民族的前途。他本来就是一个思想家,在以往的每一个岗位上都有新思想的萌芽破土而出,写成调查报告或文章送毛,送中央。涓流归海,竭诚为党。他希望这个新芽能长成大树,至于这树姓张还是姓党,或者姓毛,他都不在乎。思考和写作已经成了他生活的惯性,成了他自觉为党工作的一部分,但现在“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他明白不会再有人听他的什么建议,也没有地方发表他的文章,写作只是为了探求真理。他只求无愧生命,无愧青史。正像一首诗所说的:
能工作时就工作,
不能工作时就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