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山太郎在这种目光下,竟觉一阵发冷。
他下意识地抓住了长谷川信一的衣襟,不由自主地又说了一句:
——他还是孩子呢。
没想旁边的司马辽守喜却说:
——孩子更算不了一条命,只能算是半条。哈哈,半条……记住,半条!
丸山太郎不解地看住他:
——你今天怎么啦,说话这么古怪,孩子太小,比我还小几岁……
——愈小就愈不算数,再小,在娘胎里打掉,能说害命么——由此推理,怎么杀人都不算害命。
长谷川信一抓住了司马辽守喜的衣领,大声吼道:
——你今天净胡说八道。
——不对,我说的都是有根据的。德国人把犹太人当作劣等民族,予以消灭,不算害命。这香港难民,英美殖民者的奴隶,能算人么?更不能算了……
司马辽守喜歪歪倒倒,大概真喝多了。
长谷川信一却敏感到了什么,联想到了上次去见佐藤部队长所听到的,对丸山太郎使了个眼色。
于是,两人把司马辽守喜架了起来,朝江边走去,一直走到见不到人的地方。
长谷川信一盯住了司马辽守喜,大声道:
——你想说什么话,尽管在这里说吧。现在除了天地与江水,什么人也没有。
浑浊的江水打着漩涡,发出低沉的声音。
水面上连一只水鸟也见不到——它们,该是害怕这个地方弥漫出的死亡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