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她总是这样想起陈老板,想起他给她做的每一顿饭,想起他带她逛的每一家商店,想起小时候她看一眼便买给她的每一件东西,想起他送她去玩的每一个地方,想起他在若飞责骂她时挡在她身前的背影,想他每次高高举起却从不落下的手。
华年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是我爸爸得了癌症?为什么不是别人的爸爸?她想起哪个名人说过的,在灾难面前要微笑。去死!华年想。
陈老板远远走过来,还是神采飞扬的,看着没有一丝病容。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洪亮,看见华年便来摸她的头。这次她没有躲开。这么多年以来,华年一直不允许陈老板和她亲近。陈老板却是百折不挠。
华年想过的,在被人责难时,一回到家就累得瘫倒在沙发上时,看到那些企业家带着女儿出席晚宴时,她想过的,陈老板要不是我爸爸就好了,我爸爸要是谁谁谁就好了。可是现在她谁都不要了。她只要陈老板。这个让家里负债累累的陈老板,背着若飞在外面有女朋友的陈老板,让她和若飞没一天好日子过的陈老板。她现在竟然只要他。
“怎么就得了病?我可是天天坚持跑三千米的,每天体育馆绕着跑十几圈……刚开始尿血,我还以为是痔疮。”陈老板笑着说。
“是啊,尿了一年多血,都以为是痔疮。”若飞说。
华年动了动嘴巴,没说出话。若飞早就提醒华年,陈老板并不是特别清楚自己的情况。若飞藏起来了所有病历。若飞说,他糊涂了一辈子,到这步,何必让他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