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陪了笑,说:“哪里话,少爷。”
“少爷?”荣升不轻不重地甩了一句话出来:“我看你比我还像少爷。前呼后拥的,连警察局局长都抢着替你开车门。”
阿初低了头,不说话。
“这就走了?是吧?”
“是。”
“可惜了。”
“少爷,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哦?你还知道此去难以回头啊。我平素教导你的话,你还记得多少?”
“句句在耳,字字存心。”
“为人之道?”
“为人之道,择善而从。养浩然正气,树松柏节操。不可蔑弃廉耻,媚世随俗。”
“还有呢?”
“没有了。”
“人禽之界呢?”
“少爷……”
“人禽之界,至关大要!”
“少爷,你就当自己从来没有教导过阿初,放阿初和光同尘去吧。”阿初诚心诚意地跪下,给荣升磕了一个头。“从此得失成毁,均与荣家无干。”当他站起身形时,荣升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久违的锐气和锋芒。
“我知道留你不住,我的话,你也未必肯听。指望你出去后,安分守己,不要为非作歹。这把扇子,是我昨天晚上替你写的,留着做个纪念吧。”
“谢谢少爷。”阿初双手接过扇子,说:“阿初告辞了。少爷珍重。”他回转身去,一脸寒霜,步履坚定,衣袂飘扬,如风过柳,走出了“墨菊斋”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