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非典”与历史上的传染病对比一下,就可以看到,药物和疫苗并不是我们对抗传染病唯一的工具,甚至不是最重要的工具。在这类战争的最前线,是看起来极为平常的公共卫生系统,还有病例的迅速鉴别诊断和隔离机制。是的,没有特效药,就会有死亡,会有悲痛。但是,只要这个社会还维持着正常运转,公共卫生系统和防疫隔离机制没有崩溃,我们就可以把传染病控制在最小范围内,使万户萧疏鬼唱歌的惨景不至于重演,使绝大多数人免于失去亲人的悲痛。
7.人类社会与传染病
在世界历史上,任何一次传染病的大流行都是由人类文明进程所带来的;反过来,每一次大规模的传染病又对人类文明本身产生了极其巨大而深远的影响。为什么说传染病流行是人类文明进程所带来的呢?因为一种传染病要成为对人类造成广泛而深刻的伤害的疾病,必须具备一些基本的条件,而这些条件本身只有人类文明发展到一定阶段上才能出现。具体说来,在人类早期以狩猎和采集为主的阶段基本上就没有所谓的传染病或流行病,因为那时候人口稀少,每个聚居群体只有几十人或几百人,是自成一体的微型社会。各个互不交往的游猎群体到处跑,那样的生产方式和生活环境不大可能发生传染病或流行病。传染病到什么时候才开始流行的呢?考古学告诉我们,在10000年到11000年以前,生产方式从狩猎和采集转到了农耕,农耕文明才带来了传染病。因为农耕文明阶段人群定居在一起,定居点越来越大,而且这时期人类已经把很多动物驯化并开始喂养家畜了。以前狩猎时,人并不与活的动物长期生活在一起,动物死后就被吃掉了;进入到农耕文明以后,人与家畜开始密切地生活在一起。1万年以来,人类历史上最厉害的几次大的传染病流行,基本上都是从动物身上传到人身上来的。而在农耕时代,由于人畜朝夕厮守,二者的粪便堆积在居住地周围,这就使得那些细菌、寄生虫之类得到非常肥沃的营养。科学研究表明,那些农耕文明延续得最久的地区,最容易成为新的传染病的发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