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叫了起来,把面包推到他手边,“趁热吃,趁热喝吧,放了都快一个小时了。”
他没有理睬我,可是笑了笑。我倒宁可看他咬牙切齿,也不愿看他这样的笑。
“希思克利夫先生!我的主人!”我叫道,“看在上帝的分儿上,别老是这么瞪着眼了,就像见了什么鬼似的。”
“看在上帝的分儿上,别这么大叫大嚷了,”他回答说,“你朝四周看看,告诉我,这儿是不是只有我们俩?”
“当然,”我回答,“当然只有我们俩!”
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服从了他,仿佛我也不能肯定似的。他用手在桌子上一扫,在面前的早饭盘碟中间,清出一块地方,然后更自在地朝前俯着身子,打量起来。
现在我看出来了,他并不是在望着墙;因为我仔细看着他,发现他其实像是在望着两码远的一个什么东西。不管那东西是什么,显然都给了他极大的欢乐和痛苦;至少他脸上那种既悲伤又狂喜的表情,会让人产生这样的联想。
那幻想中的东西也不是固定的。他的眼睛不知疲倦地一直追随着它,就连对我说话时,也没有放松。
我提醒他说,他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可是白费力气。即使他听了我的话,想去拿点什么,哪怕伸手去拿一片面包,可是还没碰到面包,他的手指就已收拢捏成拳头,搁在桌上,忘记他要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