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们得到一切之后便走了,”那个人答道,然后他又抽泣起来,说,“但那座大房子——那座大房子,它被洗劫一空,并烧光了!这是佃户们干的,他们帮了那些土匪的忙。这些佃户,他们本该联合起来帮助我们。他们已夺走了我们祖父传下的好房子,现在他们扬言还要夺回土地、分土地,我这是听说的,可谁敢去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听到这些,源受到的打击比他父亲遭受的痛苦还要大。现在,如果他们已丧失了全部土地,他本人和他的家当然就会遭到抢劫。他缓缓地站起来,对发生的一切感到惶惑不安。
“我将立刻动身到父亲那儿去,”源说,考虑片刻之后,他又说,“至于你,你现在到那座沿海的大城市去,找到那座房子,地址我会替你写下来,你到那儿找我父亲的太太,告诉她我先走了,如果她愿意到她的老爷那儿去,就让她去。”
源就这么决定了。那个人吃了饭上路之后,源在当天就出发到父亲那儿去了。
在火车上的两天两夜里,这飞来之祸仿佛是某本古老的书上一个恐怖的故事。源心里想,在这个新时代,发生这种古老而可怕的事简直不可思议。他想起那座井然有序、和平安宁的海滨大城市,盛在那儿优哉游哉地度着快乐的光阴,爱兰则高枕无忧,大大咧咧地活着,总在妩媚地笑,全然天真无知——是的,她就像居住在千里之外的那个白种女人一样对这类事一无所知……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朝窗外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