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潸,”赵煜代木潸答了。
机灵的小护士已经给他们二人搬来了椅子,两个人道了谢坐下,赵煜埋怨地问顾老先生道:“您是怎么回事啊?胖了这么多?不知道自己这病就得忌着吗?听岭姨说您私底下偷吃了很多东西,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顾老先生听了他的话,笑了一阵,才嘟哝了句,“就是忍不住嘛。”
赵煜只管教育他,“怎么就忍不住了?不就是吃吗?又没饿着您!”
顾老先生憨憨地笑了两声,睁着浑浊的老眼去看木潸,“吃啊……就是忍不住地想吃啊……无底洞一样,看到什么都想吃啊……”
他的声音暗浊无力,喉咙间像是堵了口痰似的,声音断断续续又闷闷潮潮,听着叫人难受,却又说不上哪里不舒服,木潸被他黄雾雾的眼盯着,浑身不由自主地犯冷。
那样的眼神,好像当真把木潸当成了餐中的食物一般。
童年
顾老先生向赵煜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赵煜乖乖坐近他,伸手握住了老人青筋突起的枯手,“顾爷爷,您快点好起来吧,然后我再陪您下棋。”
顾老先生轻轻地笑,沧桑的眉眼被皮肤的褶皱层层盖住,只剩下黯然无生气的浑浊老眼,安详和睦地看着赵煜,“在你很小的时候,爷爷已经下不赢你啦。”
“小煜,你爷爷也不容易,他一心一意只是想为了你好,你也别跟他生气,他看起来健朗,但其实和你顾爷爷一样,都老啦,再过几年,可能就要老得走不动了,等他回到家里,你和大钰还是对他不冷不热的,他得多伤心啊。”人一旦上了年纪,似乎总有交待不完的心里话,顾老先生一句一句地说,偶尔停顿下来呼口气,心思转得慢,连话也说得慢慢吞吞,“你自己可能不记得,你爸爸妈妈去世后,是你爷爷找到你,然后直接带到我家,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那么瘦,像只营养不良的小猫崽,六岁的男孩子,看上去只有四岁的模样,什么话也不说,只知道抱着你爷爷的腿不肯放手,你那时候与你爷爷多亲近啊,你爷爷是真心疼你,你与你哥哥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