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银林的牙齿在啮自己的嘴唇了,他的头似乎在不自主地点动,但仍没有说话。我也不由得不暗暗点头。
霍桑继续道:“据我推断,当伊在楼上听到下面的谈话声音时,至多只知道来客是一个女子,断断辨不出是谁。等到伊下楼以后,因着‘孙’‘沈’二字的误会,便抱定了成见,以为就是平桥路的沈家,那请医的也就是阿凤。因为那沈家的李阿凤曾去请过两次,请时都在日间。蔡妈都看见过伊的。蔡妈因着这个成见,便深信不疑。后来经我们向伊究问,伊要使我们坚信,才说出阿凤的衣服颜色,其实阿凤的衣色是伊前两次看见的;昨夜里伊连那女仆的衣色、面貌都没有瞧见,只凭着伊的记忆中的幻觉作用,自以为瞧见罢了。这恰像刚才你说我戴的酱色白细点的领带,理由是相同的。”
汪银林还是守着缄默。他只交握着两手,手肘支在膝上,偻着身子,低垂着头,似在瞧地板上的他自己的影子。我不知道他心中有什么感想。
霍桑又道:“这个设想我还有佐证。试想沈咏秋两次请朱仰竹去,既不是诚心求医,却是要刺探朱仰竹的隐事。仰竹虽愚,经过了两次的试探,势必也可以瞧破沈咏秋的用意了。这样,假使沈咏秋第三次去请,伊能否绝不顾忌?即或伊另托他名,但那差遣的既然是李阿凤,时间又在寒冷的深夜,你想朱仰竹可会得一请就去,丝毫没有迟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