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中午,周全正要给自己弄点东西吃,一抬眼,一根棍子连着的两个黑色人影慢吞吞地出现在通往她家的小路上。
他们来了!周全竟蓦地紧张起来,如果他们今天提到那些债务,她该怎么办?还还是不还?不还的话,理由是什么?周全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大门,她还延续着城里的习惯,关着大门,只把大门旁边的窗户打开了,窗帘也拉开了。
越来越近了,姨妈一身黑衣,光滑挺括,头发像年轻时候一样抹得光光的,发髻挽得很低,远看像个秃子,棍子那一头的姨爹同样穿着一身黑衣,微昂着头,总是一副侧耳聆听状。
周全藏在窗帘后面,惊讶地看见自己一只手不由自主地伸向插销,把窗户锁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周全在心里吼自己,吼完又把手伸出去,在插销那里犹豫了一下,竟缩了回来,伸向窗帘,她把窗帘一点一点拉拢了。
与此同时,她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如果姨妈在用一笔根本不存在的债务来敲诈她,那么姨妈就是个危险人物,姨爹也是。没有了儿子,也没有孙子,没有猪,没有菜园,说不定也没有粮食,什么都没有,连熟人都没有,这是姨妈亲口对她说的,没人愿意搭理他们,见了都躲着走,而且没有光明,这样的人,即便是善良的,也可能被一无所有的真空逼出邪恶的种子来了。